“我竟然重生了。”
回到长月宫,岑三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若说今日是三月十三,那她就是回到了西个月前,也是和亲谈判的前三个月。
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一切都还有扭转的可能。
岑三思一袭薄衣坐在院中,手中不停地搓磨着一串玉珠。
她在想,上一世的悲剧,到底是怎么酿成的。
似乎是从那场洛州和谈开始的。
前世六月二十,岑三思收到宫中急讯,右柱国谷墨领军在洛州战败,前方信使和谈后,南疆王要求北朝公主和亲。
“对……就是这场和亲。”
岑三思喃喃道。
消息传到宫内,楚乐如立马设计,将岑孀转嫁给新户部侍郎杨收,后而和亲就落到了她一个人头上。
“再然后……”再然后她抗旨拒婚,南朝再攻、北朝再败。
第二次和谈期间,楚政恩借机造势,陷害谷墨意图谋反,之后就———!
所以,要想破局,就得先将楚政恩拉下马。
想到这,岑三思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,先是跑到了乾宁宫,家宴早散,而后又跑到了谷皇后的惠恩宫。
“思儿?”
谷荷见岑三思急急忙忙地冲进寝宫中,连忙扶住,又道:“你今日怎么总是这样,桐儿也在呢。”
皇后一旁,站着一个尚未脱甲的少年将军,一脸宠溺地看着慌张跑来的岑三思。
“儿臣、儿臣就是来找表兄的……”岑三思气喘吁吁地回答,转手就毫不客气地将谷桐拉走,“母后,借表兄一步说话。”
走出寝宫,岑三思又喘了口气,谷桐见她如此着急,便先开口问道:“怎么了小妹?”
“表兄今日汇报的军情,能不能告诉我?”
谷桐一怔,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来是回报军情?”
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,表兄只管告诉我,今日汇报的军情是什么?”
“南疆王大破燕东,现如今己转攻洛州,柱国将军即刻转战,仍在洛州尽力斡旋。”
“大破燕东?!”
谷桐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,岑三思有些震惊。
上一世南疆王分明是在西月初才攻破燕东,紧接着在洛州僵持了月余,六月才以险胜拿下洛州,开始洛州和谈。
而今怎么会进展得如此之快?
难道事情不会按上一世的发展吗?
不行,若是这样下去时间怕是所剩无几。
“能不能带我去?”
岑三思沉声道,眼神极度坚定地看着谷桐。
“去哪?”
“洛州!”
岑三思向前挪了一小步,双手紧紧地握住谷桐手腕上的护甲。
“不可!”
“表兄,我有法子,带我去,我能改变。”
这里的每个字,她都说的特别坚定。
谷桐用力地拨开岑三思紧握住的手,“你一个女子能改变什么?
那是战场不是内院,况且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,姑姑不会同意的。”
“我能改变!
谷家世代武将,母后也曾是叱诧沙场的女将领,从小舅舅就教我武功教我兵法,我也是谷家人,流的也是谷家的血脉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送死!”
“又不是一定会死!”
两个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。
谷桐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。
他太知道岑三思了,一旦是她决定的事情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不知何时,谷荷走到了寝宫外,听到了岑三思这一番慷慨陈词。
“让她去吧。”
谷荷淡淡开口。
她今日总觉得岑三思哪里不对,或许是作为母亲的首觉,心底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——“让她去吧”。
“姑姑!”
“她说的不错,让她去吧。”
岑三思没有说话,只是回头看着静静站在门口的谷荷,一滴泪不自觉地滑落。
——————次日,岑三思乔装混进了谷桐的随军队伍,除了谷桐之外,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。
将临洛州,谷桐随军与红鹰军在城外汇集时,岑三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忠武校尉柳呈。
这个内贼。
见到他的一瞬间,岑三思恨不得冲上去一刀了结了他。
上一世,柳呈被楚政恩收买,在谷墨和南疆王第二次和谈时,他私自率兵反攻洛州,这才彻底激怒南疆王。
一边是南疆王再次发兵攻陷洛州,一边是楚政恩在朝中弹劾谷墨故意鼓动南疆王发兵,意图谋反。
内患不除,何以除外敌。
“杀了他。”
岑三思偷偷溜到谷桐身后,小声地在他耳边说。
“什么?”
岑三思指了指柳呈。
“杀了他。”
……“小妹,你是来捣乱的吧?”
见谷桐这一脸愁绪的模样,想必是觉得她在胡说八道。
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
他是忠……忠武校尉柳呈,”岑三思打断道,“跟随舅父征战了十年的亲信,靠赫赫战功在走到如今这个位置。
家中己无长辈,府中只有一个刚过及芨之年的妹妹。”
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少年,岑三思叹了口气,又继续补充道:“这些是你知道的。
你不知道的,还有他妹妹身怀六甲,怀的还是———楚政恩之子楚河的孩子。
楚政恩以此为柄,要挟柳呈为他办事,否则定要她妹妹此生此世都无法做人。”
谷桐一时说不出话,从被柳呈家事所震惊,到被岑三思竟然知道这些事而震惊。
再细想,柳呈只有这一个亲人,为了她去铤而走险也不是不可能。
“你……如何得知?”
谷桐问。
“柳府最近总有医士出入,就连在内宫都有些名气的稳婆黄嬷嬷也曾出现过。
她府上每日出落的潲水我也查了,有紫苏和黄苓一类的安胎药。
只要想查,一查便知。”
“那如何证明,腹中孩儿是楚河的?”
岑三思突然沉默。
因为这件事,是上一世在诀鸣台,谷家被处决之时,楚河为挑衅她亲口说的。
“我……猜的。”
她说不了实话。
谷桐看岑三思说得信誓旦旦,想必不会只是猜测。
但既然岑三思没说实话,那便是有不能说实话的苦衷,所以他也没再追问。
“你久居内宫,怎会去查这些?”
“舅父败的这几场仗,表兄不觉得蹊跷吗?”
面对岑三思的反问,谷桐不语。
确实。
燕东这几场仗,明明都不是必败之局,可最后还是败了。
排开外敌,那就只有内贼了。
上一世谋逆案初定时,岑三思便己经开始着手调查。
只是当时北朝天子心里己经有他的决定了,再怎么查,也撼动不了他要拔刺的决心。
“你说的这些,我都会一一查明。”
见岑三思如此认真的态度,谷桐也答应道。
看着周围正在休整的士兵,天色渐晚,岑三思斟酌了一会儿,还是开口道:“连夜赶路吧,明日辰时前务必赶到洛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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